落寞的晚风（在上海华山看白白间故地重游时的心境）!

林彬 · 发表于 2013-5-31 00:35: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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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水激情明月皎，热舞清歌，春夜花争俏；遥想丰姿千样好，心思万点勾人恼”。

沉坐、静观、晚风、遐想。

晚十时许，先前还游人如织的外滩渐次平复了许多。透过埔江，对岸巨大的霓虹灯闪烁着上海——灵感之城的字幕令自己顿生一种似曾相识的亲切感；而其近旁，一家银行、二个世纪、引领世界前行的气魄非凡的广告语更引领我穿越时空，返归旧昔。

首次光顾外滩还是在新兵连的时候，连领导很人性化地安排所有新兵（108人，数字等同梁山好汉。其中芜湖籍41人，桐城67人）来此处游览并照像馆拍照留念寄回家。16岁的我，当兵前在家出外至远只去过合肥市，从车上看大都市，较刘姥姥看大观园的感受犹有过之，惊羡、新奇……。新兵连结束被分到原单位团部当通信员，17岁时己经常坐公交只身来毗邻外滩的扬子江码头、一上级管理机关公办。

除此公务外时常一人外出买火车、轮船、飞机票等是份内之事。办完公事后我总喜欢经外滩来南京路等繁华地段转悠，首选书店（是上海最大的，这次来找己不在原址南京路搬到福洲路了），中餐用一天的出差补助几元钱在市第一食品公司吃顿冷饮加糕点，下午倒三班车回驻地，此般场景在二年通信员期间上演了无数幕。离营时几乎不敢穿军装，只那么一、二次在公交车上几度被本地女人叙问年龄多大了？是不是文艺兵等，有点不堪。影响深刻的是上海人的热情与她们女子之间吵架水准特别厉害，语频超快让对话意似懂非懂的我惊为神人。

部队位于上海市北冀、上钢一厂旁，为弹药军械仓库，属东海舰队后勤部管辖。虽是团级建制，实只一百余人。因常提供给地方和外国友军作储备等有偿服务，经济上十分富裕。团主任姓李，福建人，孤儿，小学文化，当过十二年基层排级干部，对战士们的心态洞若观火。每次突击有任务搬运弹药箱装车劳动量颇大，动员会上李主任言简意赅，就一句话：“好好干，不会亏待你们”。团机关六个人（正副主任、政委与通信员、文书）可不用劳动，但只要抽得开我与另几位也均参与其中，领导与战友们都很照顾不让搬扛大箱子。李主任非常信守，不曾亏欠大家，除不能发钱外，营养品、水果从未间断。到老兵连队第一年的夏季（即十七岁那年），每位战士就发了二次西瓜，每次都一百多斤，床铺下己无处存放。十多斤的一只一次吃完常将肚皮撑得像皮球，战友之间讪笑不己。当时主要由本人组织出外看电影及去各体育场馆观赏文体活动亦甚为频频，自身感喟：哦，不曾想当兵竟然也如此快乐、幸福（自己还分管招待所、车辆等，有不少小实权。但每次分发电影票是劳神的事，因各部门都想开后门要好座次，难以调剂时我就采取平衡法则，许诺这次不好下次给好些的座位，微笑服务，从不开罪人。与官兵们相处十分融洽，他们俱愿意与我交往。我们新兵连的排长、一位杨姓上海兵临到该退伍时硬赖在部队不走，多待了一年，就源于时常可与我“玩”在一起{诚然，他晚一年回地方，经济上可甚有损失}。去他家几次做客，并开始几次是由他公私兼顾带着我熟悉上海城）。

二年通信员任内，思想纯朴，方法细致灵便，工作刻苦，学习努力（这是本人迄今的信条，凡事要么不做，要做就倾心、致力、尽责。从部队到地方，无论在何岗位上都能勤思、善做，较出众），处世方略虽年少却异常老练（好像与生俱来的，后体觉有点倒退），聪明伶俐。因在四位领导身边，他们虽风格迥然不同，我仍与每位的关系处之甚好，深得器重。是时提干己极少有指标，须考军校，而本人文化程度不够，团部辖内只有一个化验室（营级，全须干部编制）可能有提干的希望，遂调入。该处待了二年，惜时运不剂，从我始己无提干机会。

当兵五年的末年任军械保管员，白天索居在离营区较远的工作室，战友们很少能看到，只晚饭后的篮球场上才得见我活跃的身影（篮球打得不错，部队主力后卫，乒乓球本单位己无人能敌，象棋常与战友表演让双马下盲棋，还多半胜，文体殊为突出，并象棋数次到南京西路的人民公园与淮海路茶馆找人对弈）。尤记得化验室同事广州籍严姓军官与我志趣相投，他说你的胸怀与你的年龄是成反比的（我十八岁那年）！并与数位战友说过很多人会非常怀念你。在别的战友复退告别军营时我也常说道此后天涯一方，多保重！并暗地讥笑他们不够坚强、多半眼含泪水离去。临了到自己，不曾想情不自禁的悲泣形状却远甚于他们（今天，除同乡外,惜战友们音讯俱无了）。

上海，相对我而言严格来说非灵感之城应是座伤感之城！因为人生第一个光辉的梦想在此殒落。当处的全团官兵无不认同我很快会成为年青有为的海军军官。退伍后的数年，每每梦间误认为仍身置军营而憾然不能自拔。

本人后只来过一次外滩是女儿四岁那年，与她母亲陪伴。她乘人不备自剪了个马桶盖头型（臭美毛阿敏头，她小小年纪就十分崇拜该歌星）的合影照仍端正地悬于房间。记忆犹新的是她不愿走路、未及二步就常撅着屁股要抱的举动令我们累并亲情着。其间因公也来过该市几次，老部队己物是人非，并被建成花园式营房。我都是步履匆匆，未深作逗留。

“人世几回伤往事，山形依旧枕寒流”。军旅生涯中，多少个夜晚，仰望星空，欲展鲲鹏之志，尽施抱负，美妙的愿望随着退役而昙花一现、转瞬即逝。今夜，晚风是落寞的。那些逸失的梦想虽己若过眼烟云、遥遥流逝，但着实是我岁月长河里一段珍贵与不可或缺的时光。生命的斑斓在于可变性，无论身置何等境地均须那般安之若素的心怀，并谨此刻入缅怀的片断，是为记。

2012年5月15日